“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之典,出自《孟子·梁惠王下》。其意思是,自己快乐不如同大家一起快乐。
就捐赠文献馆而言,我曾有一份“众乐乐”,即2020年4月23日暨世界读书日,我向曾下乡和从事文化工作的四川省安岳县捐赠“汪毅文献特藏馆”。此馆集图书馆、方志馆、博物馆、美术馆等诸多属性于一体,为安岳县图书馆第一个“馆中馆”。2022年8月,四川省文化旅游厅公布此馆为全省文旅公共服务高质量发展优秀案例——此类型唯一。
让快乐和“众乐乐”增值的是“一花引来百花开”。经汪毅文献特藏馆引领示范,戴碧湘文献展藏馆、曾志强文献展藏馆均于2021年4月在安岳县图书馆开馆。三个馆格局纷呈,开四川省公共图书馆“馆中馆群”先河,在全国公共图书馆系统中寥若晨星。
如今,时过四年,我又拥了一个“众乐乐”——实现了与成都图书馆共建“汪毅捐赠张大千文献馆”夙愿,再一次传递“众乐乐”理念的信息。成都图书馆把此专题馆作为“天府名家藏书馆”之一精心打造,以此探索公共图书馆的多元展示和特色展示之路。
馆中所捐赠物品,包括我34年来走近张大千(大风堂)的全部所藏,有两岸学者、大风堂门人、再传弟子等书画作品180余幅及信札281封约600通(含张大千亲属),我所存手稿约500页、书刊报1000余册(份)、照片和影碟约4000张,以及大千纸笔、邮品等其他文献资料和研究成果计数千件(详见《张大千文献馆——汪毅捐赠图册》)。这些捐赠物品,与其说记录了我的心路历程,不如说表达了我走近张大千(大风堂)情感的升华——其情景历历在目,堪称我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
汪毅捐赠张大千文献馆展陈格局,包括序篇“内江出了张大千”与“走近张大千”(含“百年大风堂”和“张大千与成都”)、“张大千:我与敦煌”(含成都曾引领的“文艺复兴”)、“张大千走过的世界”“汪毅:我与大风堂”四个单元和结语,以及属于读者的阅读和影视空间。其文化创意,意在体现张大千的成都品牌效应,打造成都张大千艺术会客厅,进一步弘扬大风堂艺术,传递我与张大千(大风堂)的情愫,有利于“一花引来百花开”——名人文献馆捐赠和打造的探索。
张大千一笔贯东西,曾自豪地说:“我凭借手中的画笔,为中国艺术在海外打天下。”他一生纵横世界,至少在24个国家和地区的67个城市举办170次画展,仅成都便达13次。据不完全统计,有关张大千的出版物和研究他的出版物总计逾千种,没有任何书画家能与之比肩。所以我深知,试图在如此有限空间展示张大千的一生,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期待的,便是创意赋能,让展陈文献“活”起来,传递出更多关于张大千(大风堂)艺术的信息,以飨世人。其中,特别是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展“唤起中国的文艺复兴”,使成都有“中国文艺复兴发祥地”所呈现的这部分文献及其研究成果,将有助于成都加快世界文化名城建设的推进。
在我的人生履历中,捐赠张大千文献馆算得上浓墨重彩一笔。然而,就历史长河而言,人的生命会有终结,唯有作为物态而存在的文献“不废江河万古流”。它是文化生命的种子,既可以开花结果于当今,又可以绚丽璀璨存于后世。成都是张大千的心象风景,也是他走向世界的出发地,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家”。故他依恋成都,梦幻成都,“却吹长笛过青城”,不断以诗表达心迹:携家犹得住青城;平生梦接青城宅;青城在万里,飘梦接灵根;待归故里更何乐,南望成都首漫搔;故乡二月春如景,可许桃林一税牛……把上述文献、学术思想和学术成果安置于成都张大千文献馆这个“家”,既是对张大千(大风堂)文化贡献的提升,又是对张大千诞辰125周年最好的纪念。鉴于我的深以为慨——张大千回家了,回到成都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家,特赋小诗三首。
一
锦城花灿数芙蓉,溢美双髯百岁功①。
史馆帘开今日喜,吾侪不忘告爰翁。
二
品味林泉不言空,艺无国界总相通。
蓉城再展墨师影,惹得锦江卷大风。
三
文园记录大千功,光焰升腾追彩虹。
尔在仙坛做盟主,有谁提笔敢称雄② ?
收藏和写作是筚路蓝缕与欣欣然交融的过程。至于捐赠,则是“舍”与自我实现的过程。经历了这两个“过程”,我将心素如简、人淡如菊。对于佛家所言的三千大千世界,这些捐赠物品虽然算不得什么,甚至过眼云烟,但它却永远让我心存几许依恋和温暖。
捐赠一个馆是智力(创意策划)、体力和精神结晶的工程,甘苦寸心知。在此,我感谢夫人和女儿的理解,感谢诸位朋友的关心,感谢成都图书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