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我上个世纪的朋友,她刚参加工作时,十八岁就认识她了。
今天,是她父亲,竹叔叔八十岁的寿辰。寿辰宴上,她们姊妹对父亲的祝福,以及远在大洋彼岸的孙辈们为爷爷制作的视频祝福,看了让我感触良多啊。
亲情!血肉铸就的亲情——装载的是父辈对子女满满的爱,同时也传递的是儿女、子孙对父辈和爷爷浓浓的情。
亲情!
你不用去触碰,她永远都会在那里。
我的父亲,走了整两年。清明即将至,也让我送上一份对父亲的思念吧。
五十多年前,父亲和我。
一、病房
父亲走了,终于不再受病痛折磨了。若大的重症监护室只有儿子伏在父亲额头上发出的地抽泣声,我除了赞尝儿子的这份孝顺外,心里没有更多的悲伤。因为父亲从2014年9月17日起,入院,出院,再入院,再出院,直到12月2日又入院 和2015年1月初转进重症监护室。我目睹了父亲整个病情的变化和身体机能减退的全过程。所以能够接受,淡然地面对父亲的离去,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父亲送别,让父亲的灵魂得到安息。父亲脱掉病患服,换上他的军装,虽然没有新式的领章、帽徽,但对父亲来说这是最好的送别。此时我把去年(注:2014年)写的一段文字摘录下来,以表达对父亲的怀念。
二、医疗证
这次办事很顺,不到一个小时父亲的离休干部医疗证,每年一度的年审得以轻松办好。可别小看这个小红本所盖的一个小条章,有了它父亲住院治疗、看病吃药的费用就可全免,这对于普普通通的中国老百姓家庭来说不能不说是件幸事。前几年可没有那么容易顺利哦。我跑了不知多少路,包括冤枉路,和官方以及非官方也打了不少的交道。因为父亲转业到地方的单位早已破产转制了,相关的手续每年都需要老干局向市财政申请减免相应的费用,社保局收到文件才盖章确认“离休干部医疗证”年检顺利通过。为办好父亲的这件事,我知道得罪了不少的人,也惊动了一些部门。但我相信只要我用心去做,一定能做好。何况还有天理在!
三、心结
父亲十四岁时就参加了革命活动(1944年),为驻扎在老家的八路军送信,传递情报。经常从死人堆里穿过,走这村到那村的。听老辈儿讲父亲当时年纪太小不能跟部队走,只能呆在地方随八路走的大致方向转悠。直到后来(1946年)家乡的子弟,集体成建制地参军,打临汾、打太原。父亲随建制也到了队伍上,此时的八路军已经成了解放军。“解放干部和三八干部”的差别,使得父亲离休时级别就低了一个大级。
父亲这辈人就像其他老辈人一样,老实巴交、诚恳听话、多说奉献,很少计较自己的个人得失。用他们的坚韧、担当与责任,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这个国,我们这个社会,和我们这个家。直到临终进重症监护室前,父亲才说出他的心结。“我参加革命应该是1944年,而不应是1946年,都怨我想得简单.......。”
五十多年后,我和父亲。
四、愿望
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正值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纪念章要颁发。我为了结父亲这个遗愿,电话给老家的亲人叙述了情况,家乡的亲人一听便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父亲当年在老家就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他们纷纷去联系现在还健在的老人(1944年同给八路军送信传递情报的小伙伴),希望能尽快得到证明。
岁月流逝, 斗转星移,农村的发展、变迁。使得老家的亲人费尽周折,动用许多资源,好容易才找到了三位还健在的老人。他们提供了身份证明,也口述了父亲当时随八路军“十九团”、“二十团”参加活动的一些情况,老家亲人逐级向村、乡、县(现改为区)民政部门反映情况并得到了当地民政部门的证明材料,村、乡、区三级政府部门加盖公章出具了书面证明材料。
我手捧老家亲人用心、用情、用汗水、用辛劳换得证明父亲革命经历的材料,感觉里面也盛满了家乡人民和地方政府对父亲的敬重!更感觉是作为儿子能替九泉之下的父亲了结心结,告慰英灵的一种满足。
最后证明材料,由父亲原所在的单位经市经信委老干处转交到市老干局老干处。
结果,大家是自然想得到的。要老干局“作为”,除非上级“施压”、“让你落实”。而你不“作为”,我“作为”却又不能代表“组织”。
五、歌唱
我们在生活中听到歌颂母爱和对母亲的赞美很多,对父爱和对父亲的颂扬却为数很少。我记忆中对父亲赞美的有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罗中立老师的油画《父亲》、和军旅歌手刘和刚演唱的歌曲《父亲》。朱老先生写父亲的背影,爱中多透露出淡淡的忧伤,罗中立老师油画里的父亲,尽显生活留给老人满脸的沧桑,而刘和刚演唱的歌曲《父亲》,感情里更多包涵对父亲的坚韧和对父爱的颂扬。的确,父亲的爱简单而深沉,是在心底,不像母亲那样时常把爱的笑容挂在脸上。我理解父爱的深沉,因为是男人,是家的擎天柱。
父亲是个极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只要他能够做的事,都自个儿完成,即便是这个年龄段了都不会轻易给我们做儿女的多打电话。父亲说:他怕我们担心、怕给我们添麻烦。就是在生病住院时父亲的底裤都是自己洗,坚决不让我们洗,除非妹妹反对,批评他。父女之间似乎好交流些,妹妹说父亲他能坦然豁达的接受,但在我面前父亲始终不想表现出他人老和弱的那一面。我也知道父亲有时做事或者走路已经不像原来,有点力不从心了。但他绝对不愿让我看到他的这一面。这绝不是父亲不服老。我知道:这是父亲的尊严,更是男人的尊严。
还是让我用《父亲》这首歌的歌词来表达对父亲地敬意和感情吧——
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您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您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听听您的叮瞩,我接过了自信,凝望您的目光,我看到了爱心,有老有小您手里捧着笑声,再苦再累您脸上挂着温馨,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持了十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父亲 安息吧! 致敬 抗战老兵!
新华社签约摄影师贾南一写于2015年1月16日,修改于2017年3月19日。